肖化威丨横板桥麻场六百年的酸枣树湘韵隆

作者风采

文/肖化威

我现在身处岳麓山脚,自然常能看见些古树。虽不参天,却也伟岸。而我总是很不以为然地对我的朋友们说:“这有什么。我家旁边的那株酸枣树,比这株大得多。五六个大人才能合抱得住!”说完我便自个笑了。因为细想一下,她似乎也并未大到如此,三个成人该也是足够了。但我却并非有意夸大其词虚张声势。或者,在我的世界里,她确是有这般大的,顶天立地!

酸枣树可谓是我们那一带的骄傲和标志。其于我们麻场四组的意义,并不亚于埃菲尔铁塔于巴黎。在本镇内若是有人问到我们是哪里人时,我们总会说“麻场酸枣树底下的”。于是人家便会“哦哦”地表示领悟,再无需赘言。没有谁去考究酸枣树底下究竟是方圆多少。我们都觉得:我们就是酸枣树底下的!

酸枣树究竟有多少年头了,似乎谁也说不清楚。村里最老的老人对我们说:“当我像你们这么大时,酸枣树就有这么大了。”或者,在老人年幼时,也曾有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如此对他说。

树大招风,更何况酸枣树已是名声在外。因而总有些人,当然不是“酸枣树底下的”,偷偷拿了些祭祀用品在酸枣树下拜祭敬神,祈求树神降福庇佑。我母亲见了总是要赶的。在她眼里,酸枣树是纯洁的,沾不得半点神气。神树虽神,但总是无法亲近,让人畏而远之。她说:“这么多年,酸枣树从没有造过孽,害过人。大人小孩爬上爬下,连点皮都没有蹭破过!”是的,酸枣树于我们,更像是一位温顺质朴的母亲。每次我回家时,远远地瞧见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便立即有了到家的感觉。我想,她也在远远的望着我吧,望着每一个从远方回来的孩子。

不知诸位是否见过或有尝过酸枣树的果子——酸枣。比枣稍小,熟透后外呈橙黄色,皮薄,肉质白嫩细滑,味酸略带甜,核大。我近些年回家时多半未能赶上吃酸枣的时节,竟已模糊了酸枣熟透的时季。这也难怪,就像我总会在琐屑的忙碌中忘了我母亲的生日。然而小时候,那段日子却是如节日般盛大。风吹过,酸枣便“噼哩吧啦”地往下掉。因为树太高,多半已摔烂。所幸树下还有些稀疏的草丛,故而有些枣子得以幸免。于是,我们那帮孩子便都冒着脑袋开花的危险在那一小片草丛里展开往往复复的地毯式搜索。我家离酸枣树最近,两步之隔,根基相联。我自然也就近水楼台先得月,总能挑到些黄橙橙的大枣。这对孩子们来说已是一个伟大的胜利,足以让我,至少在那一段时间里,颇具优越感,很是振奋人心。再稍大些的孩子就已不满足于在草丛里捡几颗幸运儿了。他们把眼光放得更高,并且自食其力——爬上树自己摘。这使他们高高在上,傲视群雄!

然而我的胜利多半只能停留在精神层面上,落不到实处。因为太酸,吃多了嚼不了东西,所以最终它们多还是被母亲给扔了出去,回到了泥土之中。久而久之,皮肉腐烂,唯剩了深褐色的核。

酸枣的核虽大,但经风干后却很轻,又无菱角,是我们儿时打仗游戏的首选。即使落在脑门上,也只是“嘣嗒”一响,微微作痛,像是母亲轻轻敲了你一脑壳子。

我那时是立志要爬上酸枣树傲视群雄的。但还未等到能爬上树的年龄,因为父母外出打工,我也就寄住到了外婆家里。然后是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终而淡忘了我的“鸿鹄之志”。但每当有人问我是哪里人时,我依然会说:“麻场酸枣树底下的”!

这些年酸枣树似乎老得特别快。心是空了,主干也在某个风雨交加的晚上轰然倒地,早已被附近的人们拖了回去做柴烧。酸枣树给了我们太多太多,却从未要求回报。

昨晚和女友聊天,各自说起了童时趣事。我自是围着酸枣树打转。说到我还从未爬上过树时,我的心里突然一阵战栗——她已经如此苍老了,可是,我却还没有好好地亲近她,抚慰她。我有些害怕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湘韵新声辐射远,隆回吉兆报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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