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太后重生舒兰热门完结文

本文文案:

上一世的舒兰活得很憋屈:皇家害得她家破人亡,她却成了宫廷牢笼中的傀儡太后,在双十年华就郁郁而终。

重活一世,她重新审视自己的身份--将门孤女,当朝太后!

这一世舒兰想明白了,多么好的开局,她可不能死!

她要复仇!挥金如土,祸乱宫廷,让那个皇帝气得焦头烂额还不得不尊她一声太后!

只是为何就招惹了那个风靡京城万千少女的沈侍卫呢?

沈轻尘看了看天色,今日七杀星动,太后大概又惹事了,这次没有亲亲就不给她善后!

二货搞事女主x温柔宠溺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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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蔻年华

  舒兰重生在了册封太后的庆典上。

  她坐在高高的台子上,听着礼官漫长的颂词,泪水滴在厚重的礼服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印痕。

  前世的舒兰,明明是天下间最尊贵的女子,却仅仅活到了双十年华。

  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将军府大小姐。

  大雍朝建国已有百年之久,日渐奢靡的生活消磨了皇室曾经的血性,只剩那抛头颅洒热血也无怨无悔的爱国将领们,日复一日的苦苦支撑着这个国家苟延残喘。

  而舒兰,就是镇国大将军舒鹤的独女。

  只不过在她十岁那年,这个独女的身份前已经要再加上“孤女”两个字。

  舒家世代男丁均为大雍朝奔赴疆场,少有能活过天命之年的。可因着严谨的家风,舒家男儿又从不纳妾,竟能顺顺利利传承百年,着实让人觉得是个奇迹。

  既然是奇迹,就总有消失的一天。

  当时舒兰正坐在太后身边小口抿着甜腻的点心,她那皇帝表哥风风火火的赶了来,手里拿着一份八百里加急的战报。她只听了一句话,就被宫女急急忙忙的扯着走了。

  那句话是:舒将军和小舒将军,一同殉国了。

  十岁时,她已不是那懵懂无知的黄口小儿,可她突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表情面对周遭的一切,只好终日呆呆的坐着。母亲早逝,如今父亲和兄长也去了,整个舒家,已经只剩下舒兰一个人了。

  她要不要也去那地府一家团聚呢?

  可她死不了。

  太后爱怜这舒家孤女,将其养在宫中,赢得军中将领一片赞誉。被重重保护的她连死的机会都找不到。

  可是舒兰不喜欢这里,不喜欢谨言慎行的宫女,不喜欢战战兢兢的太监,不喜欢修剪的整整齐齐的花木,也不喜欢太后脸上永远不变的笑容。这冷冰冰的地方锁住了她所有的生气,再注入同样的冰冷。

  太后每次见到舒兰都是笑着的,可在她十二岁那一年,连处变不惊的太后都笑不出来了。

  皇帝表哥那坚定的声音至今她都忘不了:“母后,我要舒兰当我的皇后。”

  生性浪漫的雍乐帝并不想当这个皇帝,他向往的是话本里那风花雪月的日子,可惜皇帝这个身份也并不是想不要就能不要。他偷偷的跑了出去,坚定的带着醉云楼花魁华楚楚跑了回来。

  群臣相逼、太后绝食,风花雪月的皇帝没能给予华楚楚后位的尊荣,只好给予她加倍的宠爱。

  太后松了口气,安慰自己等再过两年吧,找个大家闺秀做皇后,生下嫡子就好。养不好儿子,她还可以养孙子!

  可她还是低估了自己不听话的儿子。

  雍乐帝抢在太后知晓之前下了圣旨:

  舒家女舒兰温柔贤良、聪慧可人……立尔为皇后。钦此!

  圣旨太长了,舒兰只记住了核心,她要成为皇后了。

  诸臣觉得不错,舒乐虽为孤女,但人家可是大将军的孤女,比那什么花魁好太多了。就是小了一点儿,多养几年也是一个好皇后。

  太后觉得--太后吓晕了,暂时发表不了自己的反对。

  舒兰则是迷茫,皇帝表哥要娶自己了?

  “兰妹妹,对不起。”雍乐帝抱着小姑娘一脸歉疚:“因孤迟迟不立后,数日前又有大臣触柱而亡,可孤只爱楚楚一人。”

  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到:“我给你最多的金银珠宝,最好的华服美食,你帮帮哥哥好不好?”他连孤都不说了,急迫的诱骗着小姑娘。

  舒兰呆呆的望着表哥,随后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

  有什么不好的呢?反正她早就知道太后想把自己随便嫁个落魄皇族,替雍氏王朝一直拉拢着五湖四海的将领。被谁利用不是利用呢?

  十二岁的她就这样成了皇后。

  出嫁的那一天,舒兰乖乖的坐着,任由宫女们给她套着一层又一层繁复的嫁衣。尚未及笄的她身形单薄,堆再多层的衣服也显不出多少皇后的庄重。

  绿娥最后放弃了庄重这个选项,只细细的给她的小主人画得更可爱一些,好让那不是人的表哥能稍微怜惜些。

  “绿娥,不要哭。”舒兰轻轻的擦掉绿娥那止不住的泪水:“我要嫁人了,你应该笑呀,以后我就是这个天下最令人羡慕的女人呢。”

  绿娥看了看周围的人,把那句禽兽生生咽了回去,最后只憋出来一句:“小姐,你一定会幸福的。”

  舒兰看出了绿娥目光中的担忧,笑了笑说:“不用担心,皇兄他对华贵妃情根深种,愿为她守身如玉。”

  至于舒兰自己,就安安心心龟缩在这凤栖宫当个被人遗忘的小皇后好了。

  可上天总喜欢跟人开玩笑,她这个皇后只当了一年不到。

  在舒兰十三岁生日前的一个月,西北平宁王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挥军南下。大雍失去了舒家军的护持,短短一个月内就让叛军直逼皇城。

  也不只是这一个原因。雍乐帝终日沉迷风月,大臣们实在起不来半点拥护之心,反正平宁王也是皇家血脉,让他来坐皇帝也没什么不好。

  一路上的父母官几乎都是一个态度:叛军随便过,不伤治下百姓就好。

  不管什么原因,结果就是这场仗仿佛儿戏,随随便便的这江山就要换人坐了。

  太后虽然只养出了一个糟心儿子,可她自己还是高傲的,没等叛军逼宫就殉国了。糟心--皇帝--儿子畏畏缩缩的,竟自己将宫门打开,努力逼出自己那为数不多的勇气,说出了他平生最像个男人的一句话。

  “愿以我一死,换得楚楚一世安宁。”

  平宁王嗤笑,大丈夫纵横四海,岂能为一个万人睡的花魁要死要活。

  他不屑的看着如今跪在地上的雍乐帝,那臣服的模样很好的取悦了他,然后轻轻的笑了笑,抽出随身佩剑,一剑结束了雍乐帝窝囊的一生。

  而当时的舒兰身前只有一个身着铠甲的女将:“还请皇后随我一同前往凤栖宫,免得刀剑无眼,伤了您。”

  舒兰眨眨眼,疑惑的问到:“你不杀了我吗?”她还挺想死的,那样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了。只不过过了安逸的两年,已经失去了自尽的勇气。

  女将把发育不良的瘦小女孩儿抱在了怀里,边走边说到:“您说笑了,王爷是来清君侧的,祸国妖妃华贵妃搞得天下民不聊生,与您没有什么干系。”

  女将身上的盔甲很硬,甚至还带着斑斑血迹,让舒兰十分难受。好在她的步伐飞快,没花多久就走到了凤栖宫。

  舒兰揉了揉被盔甲弄得生疼的腰,坐在一边不敢说话,虽然女将语气客气,那犀利的眼神总让她不寒而栗。

  她在脑中想象着皇宫诸人的归宿。华楚楚肯定要回归地府了,太监宫女们大多还会活着,其他宫妃或许回去寺庙了却残生,才两岁大的小公主应该会被随便的养在深宫,和当初的自己差不多。

  还好不着调的皇帝表哥没有皇子,否则肯定是要死了。

  她自己会怎样呢?是跟着宫妃一同去寺庙,还是和小公主为伴?

  全都猜错了。她低估了陈家人的无耻。

  等了两日,舒兰终于等到了关于自己的判决:

  “朕与皇叔情谊甚笃,奈何妖妃作乱,欲清君侧以正视听,惜雍乐帝以身相护,不幸归天……今尊皇后舒氏为太后。钦此。”

  还是那个穿着坚硬盔甲的女将,还是一样的利落,念完旨意,转身就走了。

  原来换了个皇帝也想让她当个吉祥物啊,果然陈家的人都是一个样子。

  然而并不一样,雍文帝(平宁王)正是害死他父兄的罪魁祸首。

  舒兰过了整整十年才几经周折找到了父兄的亲兵,查清了当年的真相,她几乎要疯了,她竟然给这样的人当了整整十年的“母后”?!

  她几乎失去了理智,连衣服都顾不上换,就怒气冲冲的奔向御书房。

  可她连慈宁宫的门都没能踏出,就口吐鲜血,倒在冰冷的白玉台阶上。

  宫外,已经准备起了葬礼,原来,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自己将要死。

  她的灵魂飘荡了三日,亲眼看着道貌岸然的雍文帝甚至为自己举办了盛大的葬礼,用来标榜自己的仁德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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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册封大典已经结束,舒兰一个人回到了冷清的慈宁宫。

  她迎着日光伸出手去,再白皙的双手逆着光看也变得黑沉沉的,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黑沉沉的荒废在这深宫之中,到死也不得解脱。

  “小姐应该多穿一点,冻坏了身体就罪过了。”

  舒兰怔愣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她知道这个人,最是风流沈家郎,引得闺阁女儿望。可舒兰前世并没有见过沈轻尘。

  看着他握住自己刚才伸出的手,轻柔的放在嘴边呵着气,那熟练的动作让舒兰连拒绝都忘记了,感觉一切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沈轻尘觉得这丫头有点傻呆呆的,忍不住揉了揉舒兰的头:“舒兰小姐,平日里应该多笑笑。”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怎么能一直皱着眉头,他叹了口气,在舒兰耳边低声道:“这样你的父兄才能放心安去。”

  沈轻尘把舒兰送回屋子就行礼离开了,只剩舒兰手中的纸团告诉她刚才真的有个人来过。

  泛黄的纸张已经有些残破,斑斑的血迹昭示着它经历的坎坷,上面只有九个苍劲的字,舒兰却看得落了泪。

  那是父亲的笔迹。

  愿兰儿此生平安喜乐。

  ☆、活着

  舒兰把血迹斑斑的字条贴身放着,时不时就拿出来看一看父亲最后的笔迹。

  她想报仇,可她也要好好的活着,那可是父亲最后的心愿,可惜自己晚了一辈子才看到。

  舒兰其实并不聪明,甚至是有点笨。上一世前十年她是将军府的娇小姐,舞刀弄棒会一点,勾心斗角一抹黑。后来被养在深宫中时,更是所有人都恨不得她最好是个傻子。

  可好歹活过二十三载春秋,刚刚好够她分析出自己现在的处境。

  其实她的身份无比安全,以致于前世雍文帝也只能花费十年来慢慢下毒。

  和随心所欲的雍乐帝不同,雍文帝好大喜功,爱惜声名。他为谋夺天下害死了一心忠君、声名显赫的舒家父子,为安抚将领,尊舒兰为太后。

  不仅如此,为名正言顺的夺位,也要尊舒兰为太后,以示自己并非谋朝篡位,只是清君侧时出了一点点小小的意外。

  而且雍文帝生母(雍乐帝之姐)早逝,多一个太后也好向天下宣扬自己的仁孝。

  事实上,只要舒兰不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她的位子可能比皇帝还要来得稳固。

  当初虎视眈眈的盯着皇位的王爷可不止平宁王一个人。

  所以怕什么呢,她坐在御花园里看着跪了一地的宫妃,虽然她目前没什么能力手刃仇敌,但折腾他的后宫简直不要更容易。前世自己太傻了,只知道幽居慈宁宫,暗自感伤。

  她小小口的喝着茶,直到一壶茶水喝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的说:“都起来吧,大热的天,晒伤了你们可就不好了。”

  “谢太后。”此起彼伏的谢恩声响起,哪怕她们心底再多怨念,也不得不做出恭顺的姿态。

  华贵人捏着自己的手帕,有些愤愤,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黄毛小丫头,也有脸在这里耀武扬威。她勉强笑着说:“太后今天怎么有这个兴致来御花园了?”

  来就来吧,你能不能安静的来安静的走?我们应付皇帝已经很累了,不想再多应付一个太后。

  舒兰好笑的盯着她,不知这个华贵人知不知道上一个和她同姓的华贵妃最后什么下场呢?她盯着亭子外被阴云遮住了大半的日光随口道:“今日天色不错,哀家出来散散心。”

  她其实不太习惯口称哀家,仿佛自己多老了一样。

  “太后的爱好倒是清新脱俗,与常人不同。”接口的是淑妃。雍文帝无后,妃位仅有淑妃一人,如今后宫的权柄都在她的手中,因此总是多了点张狂。

  无所谓啊,舒兰今天就是来找事儿的。你不说话她还不开心呢。

  舒兰拖着自己尖瘦的下巴,无辜的看着她:“淑妃的爱好也与常人不太相同,怎么从不来慈宁宫给哀家请安?”

  淑妃没有说话,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不屈:我为何要给一个比我小的傀儡太后请安?

  舒兰也用眼神表达自己的坚决:你们以后通通给我早起,要不就是不孝!

  舒兰扶着绿娥的手站了起来,俯视着不屈的淑妃:“哀家宣了魏王世子妃明日入宫,淑妃可要帮哀家好好招待世子妃才是。”

  不等淑妃回话,舒兰就带着绿娥耀武扬威的走了,给一众妃嫔留下一个嚣张的背影。

  舒家确实已经没有人了,但不代表她舒兰没有朋友。魏王世子妃秦竹就是她的手帕交之一。二人同是将门后人,从小就一起骑马射猎,今天欺负一下这家风流公子,明天揍一揍那家坏家丁,引得京城世家谈之色变。

  京城中将门子女并不多见,相对于舞刀弄枪,大家小姐们还是更爱琴棋书画,这种明显排挤的氛围更是让二人感情甚笃。秦竹大她三岁,一直将她当成妹妹呵护备至。

  舒兰在宫中孤立无援,想用“孝”字逼皇帝低头可不容易。而魏王正是宗正寺卿。雍文帝陈文这个帝位如何得来大家心照不宣,但不代表魏王就认同了他。只不过魏王此人怜惜百姓,并不想天下再起争端。

  舒兰记得前世魏王经常对雍文帝吹胡子瞪眼,可雍文帝依然恭恭敬敬,指望着魏王替他维持住宗室的稳定。

  有了告状的途径,那些妃子们就得老老实实的来给她请安!毕竟在魏王眼里,她是正正经经的太后,那些妃子最多也就是个贵妾而已。

  小妾给婆婆请安,那是给她们脸面。

  “小姐,再往前走就要出了后宫了。”绿娥声音轻轻的,从家变以后她连说话都怕声音大了,吓到自家小姐。她才不承认那自私的雍乐帝是小姐的丈夫呢,一直叫着小姐,从未改过口。

  舒兰一愣,难道是自己太想离开宫廷了吗?

  是啊,前世她可是在不知不觉间被毒死的。这偌大的宫殿里,真正称得上自己人的统共只有绿娥一个,可惜暂时她并不能找到个合理的离开借口。

  她望着宫门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刚想往回走,就看到了宫门口的守卫竟是沈轻尘。

  舒兰握着绿娥的手都开始颤抖了,从收到那个纸条以后,她想见他,每天都在想。想知道父亲最后的状况,想知道兄长是否也给她留了话……想知道的太多太多,以致于乍然看到沈轻尘,她都要落泪了。

  可是当看到沈轻尘安抚的眼神时,她又奇迹般的冷静了下来。

  “沈侍卫。”舒兰做出一副屈尊降贵的态度来,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问过了好。平淡的脸色上,充满渴望的眼睛非常的不协调。那清亮的目光中满满的写着:来找我吧,快来找我。

  舒兰都觉得自己很奇怪,怎么就认定了人家会来找她呢?

  沈轻尘没有多说什么,即使穿着盔甲,也笑出了翩翩佳公子的风流模样:“太后安好。您是要出宫吗?”

  “随便走走而已。天色也晚了,哀家先回去了。”

  沈轻尘行了个礼,看不清是什么神色:“恭送太后。”

  舒兰没法子,只好转身离去。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明白自己的眼神,看不懂的吧?两个人才见过几次面,哪里来的心有灵犀。

  虽然这么想着,可当舒兰回到慈宁宫后,还是坐立不安的期待着什么。

  就这么等啊盼啊,晚膳都没动几口。她自己不觉得有什么,绿娥都要担心死了。

  “小姐,您是有什么心事吗?”绿娥别过头去偷偷抹着泪,她家小姐太可怜了,这两年一天安生日子都没过过,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开眼呢,小姐明明是那么好的人。

  舒兰有些无奈,她这个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爱脑补了,“我没事,你下去吧。”

  绿娥站着不动,用行动表达自己的坚持。

  算了算了,管不了你了。反正也没什么是绿娥不能听的。

  等待的时光总是漫长的,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吃的太少精力不够,舒兰等着等着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啊!”一声短促的尖叫吓醒了迷迷糊糊的舒兰。

  “绿娥,不用惊慌,你先下去吧。”

  “小姐!”

  舒兰摆摆手,示意她没事。可绿娥和以往每一次一样,坚决不离开自己的主子。

  “既然是舒兰小姐信任的丫鬟,若是能不再尖叫,就在这里吧,你不会说出去的,是吗?”沈轻尘语气里没有多少疑问,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了茶,那姿态仿佛在品什么稀树名品。

  可这个慈宁宫,从来都只有陈茶。

  “皇宫大内,舒兰小姐胆子也是很大,竟然深夜邀约年轻公子。”

  舒兰托着腮,撇撇嘴,想着你不还在太后册封典礼那天随便的就走来了这里吗?!

  她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这可是自己求来的人。

  舒兰拿出了那时刻不离身的字条:“沈公子可是曾见过我父亲?”

  沈轻尘摇了摇头:“仰慕已久,可惜无缘得见。当时我门下幕僚正好在战场,这字条是他带给我的。”

  “那,那他还有带什么别的话吗?”舒兰小心翼翼的问到,生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落在沈轻尘眼里,就变成了最深切的痛苦。他沉默了一会儿,收起风流的模样,整了整衣衫:“你哥哥说,希望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那天见到舒兰时,他就看出来小姑娘已有死志,不知怎的就递过去了那样一个字条。

  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舒兰的那一天,七八岁的小姑娘第一次骑在白色的小母马上,穿着火红的骑装,笑得那样开心,连他都忍不住一同笑了起来。

  四五年没见就不想活了可不好。骗骗她就骗骗她吧,相信舒将军也是希望自己唯一的血脉能好好替自己活下去。

  沈轻尘起身告辞:“小姐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毕竟活下去才有希望。”

  看着人家那么担心的模样,她都不好意思说,其实自己早就不想死了。只好一样郑重的点点头:“我会的。”然后拽住了要离开的男人的衣角,仰着头问到:“你能帮帮我吗?”

  理智告诉沈轻尘,自己不应该帮。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当初那场是舒将军身死的战役另有隐情,他是御前侍卫统领,皇帝最信任的人,这不是他该参与的事。

  “帮你什么呢?”他听到自己这样说着。

  舒兰想了想,说:“帮我带几本讲下毒的书吧。”她虽然懂一点点医治外伤的药理,可哪里懂得毒呢。也不知道自己这慈宁宫有多少毒在。

  “好。”声音在沈轻尘思考前就飘了出来。

  既然答应了,就,答应了吧。沈轻尘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觉得手感比上回又好了那么一点。

  ☆、折腾

  今日大吉,宜:折腾。

  舒兰昨日睡得很晚,特意从寝殿的墙上弄了个可以看见正厅的小洞洞,就是为了今日能看看那些妃子们,不耐烦还要等待的样子最让人愉快了。

  华贵人来的是最早的。贵人虽不是后宫最低的品级(之后是答应与常在),可也不高。雍文帝前朝未稳,还没抽出空来广纳妃嫔。所以现在后宫人数寥寥,都是些跟了他多年的老人了,华贵人已是身份最低的那一个。

  她也不想第一个来,要知道她住在景阳宫侧殿,和这慈宁宫的距离几乎要横跨整个后宫。可谁让她地位低呢,只好早起等着。

  如今后宫只有一妃四嫔三贵人,淑妃平时也挺寂寞的,不仅没有对手好斗一斗,自己空有权柄却还只能管管太监宫女。克扣妃嫔?她可是大家闺秀,哪能干出这种事。

  不过这种时候她总要找一找自己的存在感,特意卡好了时间,把自己打扮的无比华贵,最后一个走进了慈宁宫,务必让所有人欣赏到她的尊贵和美丽。

  只是这份美丽在她等了整整一个时辰之后,也逐渐变成了狰狞。

  淑妃脸色不是很好,问起了给她上茶的宫女:“不知太后何时有空让我等请安呢?”区区一个孤女,凭什么让她等这么久!这大热的天,她妆都要热花了!

  已经花了,谁让你穿那么多。舒兰躲在后头暗暗的偷笑,还招呼着绿娥来一同欣赏。

  哪怕是上辈子,想看淑妃狼狈的样子也不容易。

  不过也该出去了。

  舒兰拿出改过的鞋,硬是把不到一米五的身高撑出了快一米六的态势,新做的长裙一遮,她感觉自己有气势多了。

  只不过没练过的情况下,穿这种鞋实在是不习惯,她在心中偷偷祈祷:绿娥你可一定要好好扶着我,千万不能让我出糗。

  “太后驾到。”小宫女娇嫩的声音响起,提醒着这场漫长的等待终于要到头了。

  “给太后娘娘请安。”虽然妃嫔们年龄都不小了,也都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比小宫女还要娇嫩。

  舒兰在一片请安声中缓缓走到了正中的位子,用更慢的速度坐下后,才道了一声:“都起来吧。”

  淑妃坐下后揉了揉蹲累了的腿,看了眼舒兰突然之间增长的身高,心中暗笑:黄毛丫头。

  舒兰看着淑妃那暗恨的目光想:你骂我我怎么呢忍着呢?呵,老女人。

  “今日哀家身体有些不舒服,让大家多等了一会儿,辛苦你们了。”

  “下次若是太后身体有恙,可以提前告诉大家一声,就不来打扰太后清静了。”淑妃是真不想忍了,从他进了平宁王府后,就没受过什么气。平宁王的后院从来都是她最大,如今成了平宁王成了雍文帝,她成了高高在上的妃,却反而要受气?

  “那怎么行呢?”舒兰喝了口茶,感受了下那实在找不出优点的味道后继续说到:“一日不见见你们,哀家这心里呀,就总是放心不下。”

  她可是被雍文帝弄到家破人亡,折腾下他的妃子算得了什么。而且如果她前世搜集到的证据都没有错,这个淑妃肯定也参与了那些事。

  两个后宫地位顶尖的人交锋,眼神间的冷光都快能冻伤人。其他人都沉默不语,不敢说话,气氛一时间安静到压抑。

  “是呀,我也想天天见到太后娘娘呢。”此话一出,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或震惊或好奇或鄙夷,很少受到过如此   舒兰也没能及时接上来话。静嫔在妃嫔中年龄是最小的,只有十七岁,圆圆的脸也算不上美。可因膝下已经有个一岁大的小公主,如此年纪就被封到了静嫔的高位。

  “静嫔倒是有孝心。”淑妃很鄙夷,觉得这个人不知廉耻,什么人都要攀附。

  静嫔老实的点点头:“太后独自一人幽居慈宁宫,我来陪陪她本是应该。”

  气氛比之前还要尴尬了。

  舒兰有点毛毛的,这个人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奇怪的心思吧?

  想想今天也看了一会儿戏了,成功让淑妃生了气,目的也达到了,舒兰开口说道:“也快正午了,哀家也知道大家的心意,就都回去吧。”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静嫔留下陪哀家用个午饭可好?”

  静嫔笑得脸上的小肉肉都颤了起来,双手放在了两颊边,开心的回到:“这是我,哦不,这是嫔妾的荣幸。” 

  在那一刻,所有人的心中都飘过了这个疑问。

  静嫔,你真的有十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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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兰摆好了午膳,但是没什么心情吃。昨天睡得迟了,第二天她总是胃口不好。不过静嫔实在是吃的太香了,让她也忍不住跟着动了几口。

  “静嫔娘娘有你在,太后都能多吃几口饭,你可要多来看看她。”绿娥一边给舒兰布菜一边说到。

  “好呀,太后娘娘这里的菜格外好吃呢。”她有些苦闷的皱了皱眉:“永安宫一切以静雅公主为主,虽然我也很喜欢女儿,可是跟着吃了一年清淡的菜式,好难过。”静嫔老家喜食辣,她本人更是无辣不欢。

  看着客人吃的香,她也很开心。人都是喜欢被赞赏的,哪怕这些菜并不是她做的,可也是她宫里的厨子嘛。舒兰也喜欢吃鲜香麻辣等等滋味,尝尽天下美食本就是她的夙愿,可惜没什么实现的机会。

  舒兰欣赏了一会儿静嫔的吃相,突然问到:“你为什么要留下来呢?”她是真的疑惑,总不至于真的有人觉得自己能帮着争宠吧?

  静嫔放下碗筷,有些不好意思:“嫔妾只是平日里在宫里有些寂寞,太后你不觉得吗?这宫里总是冷冷清清的。”

  舒兰使了个眼色,示意除了绿娥外的宫人都出去:“说不惯嫔妾,直称我也无妨。”她笑了笑:“我也说不惯哀家,我今年才十三岁,哀家哀家,我哪里需要哀。”她绝不承认自己心理年龄已经二十三了。

  寂寞吗?舒兰想着,除了皇位上的那一个,谁不寂寞?“你还有个女儿,哪里寂寞了。”说完后舒兰笑意褪去,上辈子她可没体会过做一个母亲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不也有绿娥?”

  舒兰愣了一下,笑容又恢复了:“绿娥你听听,静嫔说你是我女儿。”

  绿娥一边给两位主子斟茶,一边   她说的有趣,静嫔也跟着一起笑,两个小姑娘的友谊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吃过了饭静嫔就告退了,毕竟是做母亲的人,总要回去照顾孩子。

  “娘娘,这个静嫔能相信吗?”绿娥自从入了宫,对周围一切人都抱着怀疑的态度。也没什么错,之前确实没人对她们好。

  舒兰回忆了一番,前世静嫔死得早,大概再过三年就香消玉殒了,与她并无交集。她是县官的女儿,偶然被皇上临幸有孕,之后就被丢到一边。看静安公主的封号就知道,她们母女并不受宠,静嫔本人也不争不抢,只安心呆在自己的宫殿里养自己的女儿。

  雍文帝如今的后宫诸人都过得比较安逸,没什么复杂的心思,以致于后来新人频出之时,这些人里只有德高望重的淑妃勉强坚持到了最后。

  舒兰语气中还是带着不确定:“她的单纯应该不是装的。小门小户养出来的小女儿,本身就活得淡出。听说她家父母恩爱,从不纳妾。”

  绿娥轻轻的给舒兰揉着肩:“也好,小姐在宫里总不能一个朋友都没有,静嫔娘娘和小姐年龄最接近了。”

  舒兰点了点头,那就相信吧,活着总要活得快乐,否则岂不是辜负了这偷来的时光?她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怎么今天没见到秦姐姐?”她记得自己昨天递了话给秦姐姐来着。

  “秦小姐回话说,她要准备准备,明日再入宫。”

  有什么好准备的呢?舒兰软趴趴的在桌子上摊成一片,认真算起来她可是有十年没见秦姐姐了,好想念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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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转眼就又到了晚上,舒兰也没在意晚膳里有什么毒,一个要花十年的毒,吃上一点半点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也不能一直这样。

  但是她目前也没有什么办法。这些事暂时不想跟秦姐姐说,万一牵连了她就不好了。

  至于沈轻尘,从收到字条后就已经被她牵累了。

  今晚沈轻尘会不会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是大丈夫不会骗自己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吧?舒兰对着镜子捏了捏自己削瘦的脸颊,有些沮丧,太瘦了,一点都不可爱。

  之前过得消极,弄得自己身体越来越差,她以前底子可好了,那可是打遍京城小公子,踏破皇都无敌手的存在。

  “怎么?后悔不好好吃饭了?”男人的声音在这后宫中分外突兀,舒兰却听的眼睛一亮。

  “书呢?”她四处看了看,找不到任何包裹。不会没给她带吧?

  沈轻尘从怀中拿出了三本薄薄的册子递给舒兰:“拿太多东西不好来这慈宁宫。”

  即使穿着夜行衣,沈轻尘也掏出来一把扇子摇着,舒兰看着很生气,有装扇子的地方可以多装一本书了!

  “你不是轻功很好吗?”好得能天天私闯后宫。

  “大内高手也是很多的,皇帝都是怕死的人。”虽然都不如他,可是被发现也不是小事。

  “御前侍卫统领也可以如此非议帝王吗?”舒兰似笑非笑的看着沈轻尘,不知道雍文帝听到这些话会不会伤心。要知道这个位子可是皇帝最信任、最看好的世家公子才有本事坐。

  “在下只是说了实话罢了。”

  鬼才信你。

  舒兰不再套话,现在是自己求着人家,就算找出把柄也没什么威胁力度。拿雍文帝要挟沈轻尘替她办事?皇帝肯定更相信自己的御前侍卫。

  她翻着医书,越翻神色越苦:“沈统领,小女子只懂最基本的医理、药理。”还不是全懂,只知道外伤的那一点点。

  “舒兰小姐觉得太难了?”沈轻尘疑惑的眨了眨眼:“舒兰小姐不是天资聪颖吗?”

  好好好,我天资聪颖我不想否认,我什么的都会!

  ☆、秦竹

  “小姐,天色晚了,您要不先就寝吧。”

  绿娥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家小姐。从沈公子走后,小姐就维持了一个咬牙切齿的表情,恨不得把手中翻看的书生吞下去,时间长达一个时辰。

  看书没什么,但是这么晚了,即使有烛火,对眼睛损伤也太大了,小姐还没长成,绿娥表示自己很担心。

  舒兰愤恨的放下书,揉了揉自己发涨的脑袋。沈轻尘那一句天资聪颖赌的自己不想服输,不就是医书吗?谁还学不会啊!

  于是她潜心研读了一个时辰,现在可以下结论了。

  真的学不会。

  吹烛,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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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话,第二天又是一个活力满满的舒兰太后。

  打扮一下自己,怼一怼妃嫔,用一下早膳,她已经完全把昨天的不愉快抛到了脑后,专心的等待自己的秦姐姐。

  说起来她和秦竹的相识,也是一个不打不闺蜜的俗套故事。

  这舒将军府的主子们,唯一通诗词晓事理的只有主母袁氏。

  可是舒兰生母袁氏生了她后就早早的去了,府中的主子除了父亲就只剩下大她十余岁的大哥--同样的兵油子,只会教教舒兰如何打架斗殴,唯一一点良心让他们没教小丫头军中那些脏口。

  因失了母爱,出于某种愧疚补偿的心理,父兄对她真真是好到了没边。当她7.8岁时,南蛮又一次进犯边疆,父兄不得不奔赴战场,独留她一人在府中。

  此时照顾她的只有舒将军年事已高的江乳母了,那位乳母的亲生子早已死在了战乱中,早就把舒将军当成自己的儿子。

  隔辈亲在乳母身上也是同样,对舒兰只有更宠没有最宠,用事实诠释什么叫溺爱。舒兰这回可是真正的无法无天。

  7.8岁的孩子不过是猫嫌狗憎四个字,舒兰征服了府里所有的猫猫狗狗后,终于把目光望向了府外。

  府外是什么?那是自由的广阔天空。

  那是一个明媚的晴天,太阳和往常一样懒散的挂着,舒兰和往常不一样,终于磨到了出府的许可,虽然还是要带着一堆侍卫。

  凡是改变,都是要冒点风险,虽然所有侍卫都在祈祷着小姐能吃吃玩玩就安心回家,可离开家门不到一条街,这点心愿就已经没有了实现的可能。

  “你放开我!”小孩子穿着破破烂烂的小厮衣服,脆嫩的声音还分不出男女。

  男人神色严肃,眼神凌厉,一双手死死的抓着小孩子的胳膊,语气中带着凶狠的斥责:“跟我回去!”

  “凭什么?”十岁的秦竹好不容易偷跑出了家门,哪里是那么容易回去的。她看了看周围聚集起的人群,突然计上心头:“大人为何要为难我一个孩子?我只是想赶回家照顾母亲,不小心撞了您一下。”

  她一边说着一边挤出了两滴眼泪,在身上翻翻找找:“这是我所有的钱了,求求您放我走吧。”说着说着给自己动了情,膝盖一软就要跪下。

  反正是小女子,膝下没有黄金。

  秦书鹤鼻子都要气歪了,圣贤书只教过他之乎者也,没教过他撒泼耍赖。身为嫡子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得丢脸万分,想着先把小丫头拎回家去再慢慢教训。所以他也没说话,提溜着秦竹就要走。

  因他衣饰不凡,围观人群虽然指指点点,到底也没人敢上去阻拦。这世道艰难,能说一句同情已经算是善心大发,惹了贵人不高兴,一家老小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舒兰就不一样了,这偌大的京城,除了皇家那几个嫡系,还真没什么她惹不起的。

  她一把将秦竹拉过自己身后,努力抬高了脚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矮:“人家不过撞了你一下,你怎么这么依依不饶?”唉,世风日下,看着还是个读书人呢,书白读了?

  也巧了,秦书鹤在外求学多年,以认人为第二本领的将军府侍卫下人们还真就不认识他(第一本领是伺候主子),因此也无人上来阻止自家小姐。

  秦书鹤觉得今天自己是不是和小丫头犯冲,这都什么事。他勉强维持了一个不怎么和善的语气说道:“不要多管闲事,把她给我。”

  舒兰没有理他,而是回头安慰着比她还高一些的秦竹:“你不要怕,我很厉害的,替你打跑他。”

  人不能光说不做,于是舒兰真动了手。

  嗖--舒兰的扫堂腿扫了出去。

  啪--文弱书生秦书鹤倒在了地上。

  叮叮叮叮当当当……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变故吓蒙了,舒兰和秦竹各自抽出了佩剑打了起来!

  侍卫们都觉得自己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我的小姐哦,刀剑无眼,你怎么能跟别人动手!吩咐我们,我们是侍卫,不是摆设!

  “你为何跟我动手,我是来帮你的。”舒兰有些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就和被救的人打了起来。

  “你怎么能伤我哥哥!”秦竹骨子里是个隐形兄控,这次其实也是多年未见,才想作一下。小孩子总是觉得,这样才能得到大人更多的   “她是你哥哥?那你刚才……我知道了,你是在骗人!”舒兰很生气,骗人的不是好孩子,她要教训她。

  “哼,那也是我们自家的事,你才是多管闲事。”不管,伤了自己哥哥的人都要打!

  可怜侍卫们怕伤了小主子不敢上去拦,秦书鹤一介书生拦不住,战况激烈,双方都很难过。

  后来怎样呢?舒兰有点记不清了,隐约还是有个人拦住了自己。但是她和秦竹维持了一见面就开打的习惯,一直打了一整年,最后打出了那么点惺惺相惜的意思,竟是成了难得的闺中密友。

  “小姐,魏王世子妃来了。”绿娥提醒着神游天外的舒兰,成功打断了舒兰的回忆。

  听到这个消息,舒兰也顾不上重新梳妆打扮了,兴高采烈的就跑了出去。

  “给太后娘娘请……”安字还没说出来,秦竹就被她的小妹妹抱了个满怀。

  “秦姐姐,我好想你。”舒兰在秦竹身上蹭着,目光中的思念丝毫做不得假。

  秦竹舒了一口气,自家小丫头虽说入宫后就没见过,不过还是那个招人疼的小丫头,没枉费自己花的心思。

  “礼不可废,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姐姐要来,我早就把下人都遣走了。”舒兰抬头望着熟悉的人,对自己而言,已经是十余年没见过了。一时没忍住就落了泪。

  “傻丫头。”秦竹拿起手帕慢慢的给舒兰擦着泪。不得不说,嫁人之后,当年戏精一般的秦小姐也稳重多了。

  两人腻了一会儿秦竹就推开了依依不舍的舒兰,拍了拍手,门外应声走进来两个粗壮的妇人:“给太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舒兰说完后看向了秦竹:“姐姐这是?”

  “我昨天特意给你找的人,这两个人都会点外家功夫。你本身虽也会点功夫,可自从你入了宫,恐怕也没再练习了吧?”

  舒兰有点羞赧,她入宫后想着多逢变故,震惊尚来不及,更遑论练功了。

  “这宫里,不想你好的人数不胜数,这二人帮你防身。”她说着又拿出了几本医书,接着说道:“医女都登记在册,不好往你身边送,民间的又不知根知底,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我记得你懂点医理,这些书都是基础,你没事看看,以备万一也是好的。”

  大雍朝医师是稀缺资源,朝廷恨不得知道每一个医师的详细信息。医术传男不传女,只有皇家养着一点点医女给宫妃诊脉。外人想学医就必须识字,识字的都去当上流读书人了,谁愿意当个医师呢?

  仅剩的那么几个都被民间高高的供了起来。

  所以仓促间想找个会医术的来当宫女,真的是不容易。

  舒兰此刻非常高兴,还是秦姐姐好,不像那个沈轻尘。这下自己可以好好学学医了。她真诚的行了个大礼:“谢谢秦姐姐。”虽说大恩不言谢,可这是眼下她能做出的最好的表达了。

  秦竹慌忙的扶起她:“跟姐姐客气什么,我知道你不容易,舒伯伯他们……”她想了想,怕勾起舒兰的伤心事,就跳过了这个话题:“我在宫外,只能帮到你这一点。”

  说到帮,舒兰还真有想让秦竹帮忙的事。

  “秦姐姐,再过半个月,你帮我去跟魏老王爷说,淑妃不敬太后,连请安都不愿来。”

  “怎么,她都不给你请安?”秦竹很生气,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揍淑妃一顿。

  “没有没有。”舒兰赶紧过去给秦竹顺气,一边顺一边说:“虽然现在没有,不过她早晚会不来的。”半个月的时间,怎么也够了。

  秦竹想了想,也知道舒兰在打什么主意了,嘱咐到:“你故意气她可以,可不要真的气坏了自己的身子,看你瘦的,风一吹都要没了。”秦竹捏了捏舒兰那小胳膊,觉得自己找机会还应该送个厨娘过来。

  不过往宫里送人是真不容易,今天带这两个还是魏王府早就安排在宫里的人,她还得再想想办法。

  舒兰觉得很无奈,到底是秦姐姐,还是秦嬷嬷?

  秦竹一直被舒兰留到了晚膳以后,实在是宫中要落锁了,才启程回了府。

  舒兰觉得这是这么多天来她最开心的时光了,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开心得有些睡不着。突然间又想起白日的回忆。

  当年那个拦住自己和秦姐姐打架的,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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