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东北满族旧事秩闻满族两创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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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富察宝仁简介:富察宝仁先生退休前在园林局担任绿化处处长。现在先生担任的社会职务主要有:吉林市政协文史研究员、北华大学客座教授、舒兰市人民政府历史文化顾问、吉林省满族文化经济促进会副会长、吉林市满族联谊会副会长、吉林市满族文化研究会理事、吉林省民俗学会理事、吉林省长白山文化研究会理事、吉林市作家协会会员、吉林道教玄帝观、灵仙府复建顾问、吉林市园林绿化协会秘书长等。

本文章原载《大东北满族旧事》之《历史文化》。 《大东北满族旧事·历史文化》约29万字,共六篇。以大量史实旧事讲述满族三次立国、两创文字、八旗劲旅,以及明清满族旧事和满族文化的发展,展现满族进入中原前后的变迁历程。

《大东北满族旧事》丛书,是吉林省地方志资源开发立项项目。丛书约万字,分为《大东北满族旧事·历史文化》《大东北满族旧事·岁时文化》《大东北满族旧事·俚俗文化》《大东北满族旧事·建筑文化》《大东北满族旧事·萨满文化》等5册。有意购买收藏此书的,可以与作者富察宝仁先生联系。

内容简介

中华大东北地区,白山黑水的崇山密林是满族的故土家园。满族历史悠久,其先民的历史至少可以追溯到远古的五帝之舜禹时期,由肃慎始,挹娄、勿吉、靺鞨、女真、满洲,这满族一脉世代相承。满族的历史,展现着祖国大东北的历史进程。满族三次立国,唐代时建渤海国,为唐朝之属国;宋代时建大金国,与南宋形成了中国又一次南朝北国之势;灭明之后建立了清王朝,一统华夏年。

满族的文化,昭示着大东北地区满——通古斯语支各族的历史文明。满族两创文字,金国时创制金女真文,后金(清)时创制满文,这在中国乃至世界文明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满族是北方渔猎民族,曾以弓马骑射称著,满、蒙、汉八旗劲旅由后金至清战旗猎猎,共同外抗俄、日、英、法等列强,内安社稷广驻“满城”,展现着枭悍中的平顺,剽蛮中的辉煌;谱写着多民族团结的动律、中华民族一家的弦歌。

本书以史籍为准,史海拾贝,为读者展现着满族的昔年旧事,历史的进程。

现在作者富察宝仁授权本平台发表,本平台将陆续发表《大东北满族旧事》的有关内容。

三、满族两创文字

在世界民族之林中,民族的语言、文字具有巨大的象征性和民族强盛的标榜性。一个没有文字的民族,将渐渐失去本民族的认同感和凝聚力,对外则难以传播本族之民族文化又难得被他族所看重。满族先民以海纳百川之胸怀,汲取汉族、契丹、蒙古等民族文化精要,结合本民族的语言习惯俚俗,在金代、清朝两创本民族文字。

满族自其先民肃慎人起,数千年来便叱咤于长白山林海雪原之中,乃弓马骑射见长之北方骁勇民族,这茹毛饮血的山林渔猎民族,不仅三次立国华夏还两次创制文字,在中华五十六个民族中创造了自己民族的灿烂辉煌。

金代创制使用金文

满族是一个自强不息又兼收并蓄的北方民族。有人认为满族是一个弓马骑射见长的雄武民族,而凸显文化风采不足,其实不然。满族先人历史上曾经二次创造文字,在中华民族悠悠几千年的历史文明中都占有重要地位。

满族先民曾三次立国中华,除金、清两朝之外,更早的唐时靺鞨人还建立了渤海国。这渤海国虽然强盛享有“海东盛国”之誉,但是只有自己民族的语言而没有文字。从渤海考古重要发现的贞惠公主墓和贞孝公主墓出土的墓碑,是首次发现渤海石刻文字,证明此时靺鞨人是使用汉字,而没有自己民族的文字。只是在出土的陶瓦上,出现了百余个与汉字殊异的文字,像、、、、、等。专家考证,这些殊异字应是靺鞨人为表达自己的发音或语言习惯而创造出来的。此时靺鞨人虽然没有文字,但这些从汉字增划或减划而来的殊异字,却使金代完颜希尹创制文字时得到了许多启发和借鉴。

金建国之初,由靺鞨转族称的女真人也没有自己民族的文字,一些重要的文书、记载及邻国的信使往来仍使用契丹字。由于没有女真文字,许多事情都需要“口传心记”,这样即不方便又难免有错误。所以当时重要信息、军令的传达,是使用“信牌”、“令箭”,“赋敛调发,刻箭为号,事急者三刻之”。即大事的决定是在信牌或箭杆上刻道数来表示,大事急事刻有三道,然后由信使口头传达内容。

辽国统治时期,女真首领向辽帝或契丹官员禀报大事,则是“以草木瓦石为筹,枚数其事”,甚是原始古拙。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立国之后,土地人口急剧增加,国势迅速发展,对辽军的战事十分频繁,对宋、西夏、朝鲜等周边各国的交往也日益增多。阿骨打觉得,“口传刻箭”的方法已不再适用,继续使用辽契丹文字,出于民族感情更是不可行。于是年9月,他命令完颜希尹率耶鲁等熟悉契丹文和汉文的官员,创造女真人自己的文字。

完颜希尹是金女真时期一个重要人物,是个深受族人崇敬的珊蛮(萨满),他尚有古新、谷神、悟室、兀室等名。希尹生于女真大族,其曾祖父石鲁乃女真酋长,与金昭祖石鲁同时同名,且关系甚密有生死之交。祖父劾逊,因功赠授开府仪同三司代国公。父欢都更是智勇双全辅佐了金世祖、肃宗、穆宗、康宗四朝的大金国忠臣良将。世祖劾里钵曾叹曰:“吾有欢都,何事不成!”

完颜希尹有勇有谋且生得是异人异像,《吉林通志》载道:

“希尹,本名古新,一名悟室,罕都之子也。母妊三十四月生,身长七尺,

言如巨钟,面貌长而黄色,少须髯,常闭目坐,怒睛如环,而夜有光。为人深智

多谋,动静、礼法、军旅之事,暗合孙吴,自谓不在张良、陈平之下。自太祖举

兵常在行阵,同为谋主。”

希尹确实是勇冠三军的大将之材。“自太祖起兵,常在行阵,或从太祖,或从撒改,或与诸将征战”。在灭辽的十年征战中屡立战功。灭辽之后,希尹三次率兵南下中原,收回了辽国在中原的燕云十六州,还掳回了宋徽钦二帝。他是金国太祖、太宗时期的国家栋梁之材,又坚决支持金熙宗的革故鼎新之国策。

希尹在金国享有盛誉,不仅仅因他乃开国元勋战功卓著,领有元帅右监军、尚书左丞相、金源郡贞宪王等高贵头衔,因为他还是一个灵通神人的萨满和创造了金女真文字。正如《三朝北盟会编》之《女真传》所载:

兀室奸滑而有才干,自制女真法律、文字,成其一国。国人号为‘珊蛮’。

‘珊蛮’者,女真语巫妪也,以其通变如神,粘罕以下皆莫之能及。

这‘珊蛮’即是今之萨满,是信仰万物有灵萨满教女真人十分敬畏的人神之间的通神者。希尹对金国最大的贡献,还应该说是创造了金女真文字,参与制定了法律,使大金“成其一国”,载入中华浩浩青史。

金建国之初,辽金之间的战争还在紧张的进行,高屋建瓴的金太祖阿骨打深知文字和法律对国家民族的重要性,于是虽然战事急迫,还是“命希尹撰本国文字,备制度”。

女真语属阿尔泰语系之满——通古斯语支,是今天满语的祖语,亦是蒙古语的亲属语言。希尹是个有文化的人,通晓汉文汉语和契丹人的语言文字,他仔细研究了汉字和契丹字的笔划、书写、寓意、发音之精要,又结合女真人的口语习惯,“依倣汉人楷字,因契丹字制度”,很快便成功创造出了女真文字。天辅三年(年)八月,希尹创字书成,太祖大悦,赏赐他宝马一匹,华服一袭。然后命国内迅速颁行,从此,女真人这个古老的北方民族有了自己民族的文字,金国有了官方通用的女真文字。完颜希尹创造女真文字之后二十年,金熙宗完颜亶在其基础上又创造出一种笔划较简便些的新字。希尹创造的女真文称女真大字,金熙宗创造的文字称女真小字,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这两种女真大小字通行并用。

女真文字创制后,因阿骨打命国内颁行,所以金代的各路、府、州等,广建学堂推行使用。世宗时教授女真文字的学堂,就“设府学二十有四,学生九百五人”,“州学二十一,凡千八百女真人”在学习推广女真文字。

金国的历代皇帝都很重视女真文字的推广使用,《金史》之中记载甚多。金太宗吴乞买曾诏令,在国家的科举考试中加考女真文:“以策论进士取其国人,而用女真文字以为程文……欲行其国字,使人通习而不废耳!”海陵王完颜亮,也在科考选士的试题中规定,须:“以契丹字书译成女真字,限三百字以上”。

金世宗完颜雍对女真字更是推崇有加,曾命“以女真大小字译《尚书》颁行之”。为了加快女真文字的推广,金世宗命“择猛安、谋克内良家子弟为学生”学习女真文,又命“取其优俊者百人至京师,以编修官温迪罕缔达教之”。为了加强各路州府的教学力量,还命“以策诗取士,设女真国子学,各路设女真府学,以新进士教授。”为些还专设了女真进士科。当时,诸路、府、州的学子曾多达三千余人之多,可见教习女真文声势之大。金世宗还亲自抓中华经典五经的翻译工作,并要在科考中进入考题。宰臣答道:“五经中《书》、《易》、《春秋》已译出,侍《诗》、《礼》译完才能加试。”

就是这个对完颜希尹所创制女真文倍加赞赏、推崇有加的金熙宗,偏听了悼平皇后干预朝政的谗言,斩杀了已身居许国公、尚书左丞相的完颜希尹,造成了一场千古冤案。

女真文字的创制,在金国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就在人们刚刚认可它的时候,金国灭亡了。在金亡国之后,金女真文字还在东北广大地区流行使用了二百余年。

明朝的钦差内官亦失哈,系海西女真人,在明永乐、洪熙、宣德三朝,曾奉旨十次巡视设立在黑龙江入海口特林的奴儿干都司,宣扬明廷天威,“宣谕抚慰”野人女真等各族百姓。永乐十一年(年),亦失哈第三次巡视奴儿干都司时,在特林见到了一座破败的观音庙,和一座辽金时期佛塔。于是,他在附近建了一座佛寺,希望佛祖降福保佑奴儿干永远人人健康,岁岁安宁,遂起名“永宁寺”,并在寺旁立碑以志。永宁寺碑正面为“敕修奴儿干永宁寺碑记”,碑侧面为刻有女真、蒙古、西藏、汉四种文字的碑记。其中女真文字由辽东女真人康安所书,故可知金女真文字在明朝时还在使用。

金女真字碑刻发现有多处,最著名的除《永宁寺碑记》之外,还有一通《大金得胜陀颂碑》,至今仍竖立在吉林省扶余市石碑崴子屯。此碑是为纪念公元年9月,金太祖率女真各部誓师伐辽于此。在金大败辽军之后,此誓师之丘被命名为“得胜陀”,女真语为“忽土皑葛蛮”。此碑乃金世宗完颜雍于年所立,碑由碑额、碑身、碑座三部分构成,碑高三米余,碑额雕有四条蟠龙栩栩如生。碑前刻有碑文余汉字,碑后部刻有女真文余字。这座金建国功德碑,虽历余载雨雪风霜,但仍基本完好,是研究金史及女真文字难得的历史文物。

吉林省海龙县“九岗十八坡”的石砬子之上,有两处金代摩崖石刻。此石砬子两侧,各凿刻着一块金代女真文摩崖碑。其中一块,上书有“收国二年五月五日”女真文,被称为“海龙女真文碑”;另一块上书有“大金太祖大破辽军于节山息马立石”,被称为“金太祖息马立石碑”。

这两块金代摩崖石刻距今已历年,它们的发现和解读改写了金女真文创制使用的时间。《金史》载,金太祖阿骨打命完颜希尹创制的女真大字,是在金天辅三年(年)八月完成并开始颁布推行。可是,“海龙女真文碑”被破译的时间,却是“收国二年五月五日”。这收国二年即是年,即是说在《金史》所载的天辅三年(年)之前4年,完颜希尹所创制的女真大字便已经开始流行使用。

金代摩崖石刻的发现,不仅仅是将金女真文的颁行使用时间向前提了4年,也证明了它是至今发现时间最早的女真文碑刻,对人们研究金史、辽史、女真文字,都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折戟沉沙铁未销”,大金国早已退出中国的历史舞台,女真文字也早已完成它的历史使命,但残留下来的碑文石刻,却为后人展现了金女真人古代的文明。通过女真文字的研究,人们仿佛看到茹毛饮血的女真人兼收并蓄创制文字,努力创造发展自己民族文化的历史画卷。

清代创制使用满文

在中华五十六个民族之中,既有自己民族语言又有自己民族文字的不多,历史上两创文字并广泛使用的民族,就更是难得一见了。而由肃慎族系几千年传承下来的满族,就曾经三次立国华夏,二次创制了广泛使用的本民族文字。继金代创制金女真文之后,后金(前清)时期又创制了满文,这两种文字在煌煌五千年的中华文明史中都占有重要位置。

十六世纪中叶,随着建洲女真的日益强盛,兼并海西女真、野人女真的文功武斗,及对蒙古、朝鲜、明朝的战争连绵不断。这场波及整个东北亚波澜壮阔的大争斗,每天都传递着大量的军政命令、民事文牍、公务文书、外交信函等文件。但此时后金女真人使用的却是蒙古民族的文字。

原来,金代完颜希尹参照汉字、契丹字创制的金女真文,到了元朝末年懂得的人已经很少了,但还是在一定范围内使用。像明永乐初年,明成祖朱棣招抚图门江流域女真人吾都里、兀良哈、兀狄哈时,所传的谕旨即是用女真文书写的。到了明朝中期,识得女真文的人更是凤毛麟角了。正如《明英宗实录》载女真玄城卫指挥撒升哈之奏:

臣等四十卫,无识女真字者,乞自后敕文之奏,第用达达字。

此“达达”即鞑靼,“达达字”即蒙古字。可见在明朝中期女真文字即已近失传。各女真卫所之间或与明朝廷的文件往来,皆在使用蒙古文字。《满洲实录》载:“时满洲未有文字,文移往来,须习蒙古书,译蒙古语通之。”

此时,有个奇怪现象,女真人讲女真语,可是没有自己的文字,大量文件须先译成蒙古文,然后上报使用汉字的明廷或交流使用。已经立国称汗的聪睿汗努尔哈赤极富远见,他认为这语言与文字的矛盾,无自己民族文字的缺憾,已严重阻碍了后金国家的发展,与他那横刀跃马立国华夏的宏图伟愿已极不适应,于是产生了创造自己民族文字的决策。让谁来完成这一伟大使命呢?努尔哈赤想到了巴克什额尔德尼和噶盖。

额尔德尼为海西女真哈达部都英额人氏,早年即追随太祖努尔哈赤,隶满洲正黄旗,后“奉太宗文皇帝谕旨,入硕色巴克什族中,赐姓赫舍里氏”。额尔德尼自幼聪慧又勤学诗书,20岁时便已精通汉文和蒙古文,而且弓马娴熟机智善战,是一员驰骋疆场屡立功勋的战将。额尔德尼不仅勇敢善战,学识文采更是后金国之文魁,各种重要文书、典仪多由他来操办。故被赐以“巴克什”之称,巴克什乃满语“学者”之意。像努尔哈赤就任大英明汗的大典,就是由他主持的。当时,努尔哈赤端坐正位,额尔德尼站在左侧,阿敦在右,八旗大臣奉上的尊号文书,便是由额尔德尼进行宣布的。他还经常代表后金,作为迎宾大臣迎接外国使臣。天命九年(年)朝鲜国遣使来见,便是额尔德尼与努尔哈赤的三个女婿迎见的。噶盖,姓伊尔根觉罗氏,满洲镶黄旗人,也是一位文武全才之将,追随努尔哈赤屡立战功。

公元年,即清太祖起兵之后的第16年,额尔德尼与噶盖奉命创制满文。创制文字乃非常人可为之事,噶盖认为创制国语文字困难,还是用蒙古文字比较容易,说道:“蒙古文字,臣等习而知之,相传久矣,未能更制是也!”

熟悉汉文、蒙古文的努尔哈赤严辞批驳道:“汉人读汉文,凡熟悉汉字与不熟悉汉字的人都能知晓。蒙古人读蒙古文,不知蒙古字者也会懂得。现今我国之语用蒙古字读之,故不习蒙古语的人不能知晓。怎么能说我国语制字为难,反用蒙古语为易呢?”

额尔德尼与噶盖还是觉得不知怎样进行创制文字,便问如何进行为妥。努尔哈赤确实很有才华很有想法,指示他们可以参照蒙古文字母,结合女真人语言拼读成句撰制满文。《清太祖实录》载:

集蒙古字作之,其实不难。如“阿”字下加一“玛”字,不就是“阿玛”(满语,

父亲)吗?“额”字下加一“墨”字,非“额墨”(满语,母亲)吗?用蒙古字合吾族

之语音联成句,即可因文见义也……于是,上独断,将蒙古字制为国语,创立满文,

颁行国中,满文传布自此始。

此后不久,噶盖因罪被诛,“额尔德尼遵上指授,独任拟制,奉上裁定颁行,国书传布至此。”这种原始草创的满文,没有圈点,后人称之“无圈点满文”,或称“老满文”。

天命六年(年)十一月,额尔德尼因创制满文有功而由参将升为副将。可是好景不长,仅两个月后额尔德尼的厄运便来了。先是有牛录额真告发他多占财物,被革去了副将之职。第二年又有家中婢女告发,说他收下了朝鲜国私送的财物和私藏金银。此乃私交外邦之罪,盛怒之下的努尔哈赤,下令斩杀了实有冤情的额尔德尼夫妻二人。

额尔德尼年仅43岁便蒙冤而死,但他创造文字的卓越之功还是注定要名垂青史的。太宗皇太极继位后,对痛失额尔德尼这个大巴克什十分惋惜,曾对群臣道:“额尔德尼遵照太祖旨意,授命创制出了国书,乃一代人才,今亡实在可惜。”世宗章皇帝登极后,念额尔德尼创制国书之丰功,追谥他为“文成”、“大海巴克什”。为了表彰他的功绩,还将其子萨哈连、其孙萨哈达、曾孙伊灵阿全都晋职升级而用。

无圈点老满文,在后金时期施行了三十多年,为后金政权的军政事务的实施,对明朝、朝鲜、蒙古等外交文书交往,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但因这种文字是草创,所以还是存在许多不足之处,像字母数量不足,清浊辅音不分,上下字无别,字型不统一,语法不规范等等。《满文老档》载:

无圈点满文,上下字无别,故塔、达、特、德、扎、哲、雅、叶等字不分,

如同一体。书中平常语言,视其文义,尚易通晓。至于人名、地名,常致错误。

太宗皇太极也十分重视满文的创制,极力推行以“参汉酌金”、“陶熔满汉”,用满语满文为自己的民族和清王朝服务。公元年,皇太极命巴克什达海改进老满文。达海,满洲正蓝旗人。他自幼聪颖,六岁时便拜巴克什额尔德尼为师,九岁即通满、蒙、汉文义。

当年,努尔哈赤经常听额尔德尼讲达海聪慧且文才出众,于是便让他领来一见。努尔哈赤见达海不但眉清目秀而且深谙满、蒙、汉文,便召至身边赐居内院“机密重地,专司文翰”。此时,达海年少只不过16岁而已。17岁时他因“通满汉文义”,还被派与其他使臣一同前往明朝国都北京城。

皇太极时凡是后金与明朝及朝鲜、蒙古的国文要件悉出达海之手。他还受命翻译了《明会典》、《素书》、《资治通鉴》、《大乘经》、《三略》等汉文典籍。

达海研究了明朝的典制之后,向皇太极提议仿照明朝改制后金朝制。皇太极采纳他的提议,于天聪五年(年)十二月颁布了朝贺礼仪,从而加强了皇权,加强了中央集权,巩固了后金政权的封建统治。这位满洲文坛巨匠,当年也因罪差点被努尔哈赤处斩,考虑到他是个“通晓汉文、汉语”的奇材,才未被斩而打入监牢。皇太极继位后将达海放出重新起用,令其改进尚有不足的无圈点的老满文。

达海主要是在老满文的基础上,编制了十二个字头;字旁备加圈点以示区别,固定字型,确定音义;创制特定字母,以拼写人名、地名等。这经过达海改进的满文,后人称之为“有圈点满文”,又称“新满文”。从而,这臻于完美的满文,成了整个清王朝近年的国语,并传承至今。

天聪六年(年),达海带病随同皇太极出征蒙古察哈尔,归来便病势严重而卧床不起。皇太极闻知他病危,悲痛道:

朕以达海偶尔疾病,犹冀其痊愈。今闻病笃,深轸朕怀。其身未曾宠任,当优恤

其子。

达海辞世时年仅38岁,皇太极念其功绩追封其为大学士,谥“文成”号并厚待其子,旨谕:

巴克什达海博览群书,学问淹通,官止游击,未及宠任而卒,特准其子雅亲降一等

袭职授备御。达海原管牛录仍令管理。

一个民族语言、文字的应用,是此民族特质的重要标志。满文的创制、完善和颁行推广,是中国满族文化发展史上的重要里程碑,对有清一代满洲共同体的形成发展起到了极大的促进作用。正如《清太宗实录》所载:

初,我国未深谙典故,诸事皆以意果行。达海始用满文译历代史书,颁行国中,人

尽通晓……达海与额尔德尼应运而生,实佐一代文明之治。

清代,“国语骑射”是一项基本国策,历朝皇帝都十分重视,骑射习武自不多言,国语满文也被视为立国之本,可见清朝廷对满语文字的重视。清开国帝王努尔哈赤对八旗子弟的国语教育,有极其严格的要求,并特任命了八位巴克什师傅专职负责各旗之国语教习。《满文老档》载:

汗谕曰:‘命准托依、博布黑、萨哈廉、乌巴泰、雅星阿、科贝、扎海、浑岱等八

人,为八旗之师傅,八位巴克什尚精心教习尔等门下及所收弟子。教之通晓者赏之,弟

子不勤学,不通晓书文者罪之。门下弟子,如不勤学,尔等可告于诸贝勒。该八位师傅

,无须涉足他事。

太宗皇太极之时,满族已与汉族共处多年,汉语汉文化的潜移默化十分明显。皇太极深恐满语文字被汉字替代,特作严格规定:

“嗣后我国官名及城邑名俱当易以满语,勿仍袭总兵、副将、参将、游击、备御等

旧名……其沈阳城称曰‘天眷盛京’,赫图阿拉曰‘天眷兴京’,勿得仍袭汉语旧名,俱

照我国新定者称之。若不遵新定之名,仍称汉字旧名者,是不奉国法恣行悖乱者也,查

出决不轻恕。”

清顺治朝为了鼓励八旗子弟专研满文,还专门进行八旗满文乡试。此举措一直延续到康熙、雍正年间。乾隆帝是清朝一位文功武略皆精的皇帝,在日理万机之余,还创作了大量脍炙人口的诗词,其中有许多就是用满文书写的,对推广学习满文起到了很好的示范作用。像大气磅礴的《御制盛京赋》就是用本民族语言文字书写的。此冠中国历代帝王之最的大赋,由序、赋、颂三部分构成,三千余言,可谓华词如藻,妙语如珠,佳句联篇。法国的大文豪伏尔泰看过译文之后,也是赞美之词不绝:“我很爱乾隆的诗,柔美与慈和到处表现出来。我不禁要问:‘像乾隆这样忙的皇帝,统治那么大的帝国,如何还有时间来写诗呢?’”

满族是个驰骋于白山黑水之间的山林马上民族,在没有自己民族的文字之前,对于本民族的族源、氏族、沿革、习俗、民俚文化等,均只是在汉文典籍中有零星记载。这不仅不完整全面,而且因地域、语言、习俗之故导致谬误、错讹很多,甚至有许多冷对夷狄的歧视、污蔑或张冠李戴的记述。这些对已有五、六千年历史的满族的认知是十分不利的。

清高宗乾隆皇帝对此认识非常深刻,故高屋建瓴地谕令文人学士并亲自督导,用满文编撰满洲民族典籍。像《满文老档》、《满洲源流考》、《八旗满洲氏族通谱》、《满洲祭天祭神典礼》、《盛京、吉林、黑龙江等地标注战迹舆图》等大量满文典籍。为了让清人更准确地学习满语满文,乾隆皇帝还旨令编撰了《御制增订清文鉴》、《清文补汇》、《清文典要》、《三合便览》等十余种满汉文工具书。上述种种,对满文的推广使用,对激发满洲八旗民众的民族感情、民族意识和发扬满族民族特性都起到了十分巨大的作用。从而也加强了八旗民众的亲合力和凝聚力,巩固了清王朝的统治。

清代历朝十分重视汲取中原汉文化,曾多次组织大量的人力物力,翻译中华文献经典的《四书》、《五经》、《论语》、《孟子》、《六韬》等著作。在清顺治朝便有计划地翻译了大量军事、宗教、文学、历史、医学、律法等经典著作,及诸子百家、诗歌、词曲、戏剧、小说等文学作品。顺治帝曾因《三国演义》翻译完成十分高兴,还特别嘉奖了参与翻译的官员40余人,赏赐白银余两。摄政王多尔衮对《三国演义》特别尊崇,故在翻译完成颁行之时,特发布王谕道:

谕内三院:着译《三国演义》,刊刻颁行。此书可以忠臣、义贤、孝子、节妇

之懿行为鉴,又可以奸臣误国、恶政乱朝为戎。文虽粗糙,然甚有益,应使国人知

此兴衰安乱之理也。

康乾盛世将满文的翻译工作,又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潮。不但翻译传播了《诸子百家》、《西厢记》等难度较大的经典文献和戏曲韵文,还翻译了古老的《诗经》。乾隆皇帝读了满文本《诗经》之后,觉得翻译得很流畅、音韵很美,乘兴还特为译著写下了《御制翻译诗经序》以示嘉许。

满文自从前清努尔哈赤时始创制,作为清朝的国语文字一直在广泛使用,尤其是康雍乾嘉几朝,将满文的使用推向了高潮。许多重要的诏书、文牍、档案都是用满文书写,有的还是满汉文合璧书写,像康熙帝传位于雍正帝胤祯的遣诏,便是满汉文于一纸的诏书。世间有流言蜚语,讲是雍正使人将诏书中“传位十四子”的“十”字,篡改成了“于”字,于是便成了“传位于四子”。这样康熙帝的四皇子胤祯就篡夺了皇位。

此谣言流传甚广,甚至极大地损毁了继位后处理积重弊于难返,又殚心励精图治终于整顿前朝吏政等诸弊,使国势复强的雍正皇帝的正面形象。制造流言者,岂不知那继位大宝的遗诏乃满汉文合璧之诏书,汉文“十”字增加笔划可以改动成“于”字,而那满文乃是拼音文字,又是圈点勾划构成,怎可改动?如果当时遗诏不是满汉行文,那励精图治的雍正皇帝,或许真会被造谣者抹黑成篡夺皇权的无耻之徒了。

(未完待续)

满族文化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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